告別

昨天，參加了畢學富教官的告別式。

 

現場來去的人，或許有上千人吧，輓聯也是多到得疊起來貼的地步。許多多年不見的人，一次聚集在這個地方。

 

來送教官最後一程，老公和兒子都來了，我覺得很感動，其實他們跟教官沒什麼關係的，但是老公卻從一開始，就像是老婆的娘家長輩過世一樣地參與這件事。只在去年的音樂會看過畢爺爺指揮一次的兒子，在早上的禱告中，竟然為了教官禱告，希望畢老師好好地到天上的靈界去，繼續指揮……

 

看來備極哀榮的場面，我卻始終覺得跟教官格格不入，總偏執地認為那誦經的聲音，應該換成教官最愛的古典樂才對，總覺得那些繁文縟節，應該以軍樂隊行進取代才對。

 

所以，我有點悶。

 

直到小畢做的DVD，最後一段是教官過生日的畫面，被瞞著到了慶祝會場，應該是半高興半尷尬，聽到教官有活力的聲音，覺得這才是對的，教官是用他的聲音、他的音樂、他的氣勢而活著的，這所謂的告別式，怎麼取代得了什麼呢？

 

最後一張照片，教官拿著杯子，我在心中跟教官乾了杯，帥氣，才是教官的風格。

 

一長串的公祭結束後，Amy姐問我要不要搭便車走，我說我想看他最後一眼。

 

禮儀公司的人提醒說：「眼淚不要掉到他身上！過了不要回頭！」心裡是覺得，難道情感可以控制的嗎？其實人的肉體，就像一件衣服一樣，不過是老舊，所以脫換掉了，真的沒什麼好哭的，也沒有什麼好回頭的，但是我看到教官躺在棺材裡，把玫瑰花瓣放進去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氣了，為什麼一定要化那種妝？為什麼教官看起來沒那麼高大了！你們到底做了什麼！

 

心裡的感覺，大概就像「這不是肯德基！」一樣。

 

出來之後，我坐回親友席，忍不住就哭號了起來。旁邊一個小姐，或許是某一屆的學姐還是學妹吧，竟跟著也痛哭了起來。兒子乖乖地坐在一旁，什麼也沒說。

 

哭什麼？

 

當我帶著兒子離開會場，穿越辛亥路的馬路時，忽然覺得，我那青春的高中歲月，隨著教官過世，徹底地結束了。

 

這就是我痛哭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