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紅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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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大一的學弟犯了眾怒。


他們登記競選下一任的系學會會長和副會長，但繳出了讓許多人看了覺得不舒服甚至憤怒的政見。選委會沒有任何法源依據可以不讓這一組候選人拿出這樣的政見，但許多人勸他們不要做這樣的事，可惜未獲採納。最後選委會在這組候選人的政見欄中聲明這組候選人的政見有不當內容，有違憲法與刑法等法律，所以於政見欄中暫不刊登，但放在附錄以證明選委會所言屬實及處理有其必要性，並警告讀者在閱讀前要有心理準備。


果然放在附錄的政見於公開之後，立刻引起喧然大波。系上緊急進行處理，快手快腳地出了聲明，我們同學的群組中也不斷有最新消息和各樣意見出現。


其實不只這一組候選人繳出的經歷和政見太扯，其他候選人搞怪和無厘頭的地方也很多，有人聲稱自己滿月抓周抓到筆和計算機，還精通火焰魔法和隕石魔法；也有人的政見簡單一句來一場辯論會，其他就沒了！在這些跳脫框架的內容包圍下，還是有中規中矩填寫經歷和政見的候選人，但老實說，一時間感到欣慰，覺得還是有人是正常的，卻又不免感到有點無趣。


這樣說吧，如果是同樣不違反法律、公序良俗、人權價值的內容，一個是以活潑詼諧甚至搞笑的方式來展現，一個是以中規中矩的公文形式展現，我會想選前者呢！因為從展現的樣式上，或可推估是比較有創造力，不會墨守成規。在這一個很鼓勵學生想法喜好可以天馬行空但是分析決策要理性的系，不難想像哪一種會比較受到青睞。


而且選舉嘛，雖然理性上政見該是數一數二的要點，但是牽涉到人的事，逃脫不了人情，連實際地方自治上的選舉都會有政見不知所云但還是人脈夠廣而當選的，何況是一個小小的系學會選舉，比誰政見好可能還不如比誰受歡迎呢！關心系學會的人已經夠少了，再弄得太刻板，搞不好就沒人要選了！


同學A說了：「現在學生面臨兩難，如果好好寫，可能按讚只有10個人，但搞怪寫，其他人覺得看懂在隱喻些什麼，就覺得有趣而分享。」


但是，搞怪歸搞怪，兩位學弟的政見，尺度真的太過了。


同學B說：「這是搞不好就要留校察看的行為，不知道這些小孩在想什麼。」


算是小屁孩行為嗎？已經上了大學，還是一所不能說好進去的學校，若還只是用小屁孩來解釋，那也太敷衍了。


他們有可能就是思想有偏差，也或者他們覺得這是用一種反諷的方式來引發注意，帶動省思，再或許他們是單純地發洩心中的一些叛逆，本意上卻並沒有要針對些什麼，然而，這終究是欠缺前後考慮的舉動，大大不妥，損人也損己。


同學C提到了一個觀點：「現今網路世界造就了『譁眾取寵的聲浪最重要』的價值觀。」


是啊，現今網路世界中，不就充斥著各樣不知節操在哪裡的內容嗎？在流量最重要、點閱率最重要、爆紅最重要的觀念推動下，色情、暴力、造假、侵犯人權、種族岐視、性別歧視、外貌歧視等等刺激卻不當的內容多而又多，就算沒那麼明目張膽，但是遊走邊緣還當作是正常，認為是幽默，其實並不妥的，也是稀鬆平常。


在他人的勸阻下，兩位學弟還是要做出這樣不當的事情，或許他們就是覺得：「這很正常好不好！網路上不是很多這樣的爆紅內容嗎？大家不就愛這款，喜歡用諷刺性的手法展現的東西嗎？」


同學C身為一名教授，以自己跟學生相處多年的經驗與觀察，說：「學生可能有錯覺，誤以為自己的政見可以得到共鳴。因此最大的挫折恐怕不是學校的懲戒，而是同儕輿論告訴他們：『你搞錯了！』­所以系上除了通報、懲戒、輔導等各種標準程序之外，最好是勇敢堅守原則，並訴諸大部分學生的判斷力，讓學生們自己證明這些政見並不是多數本校生的價值觀。」


確實越來越多的人，包括在校生以及大量的學長姐都表達了對這些政見的反感與氣憤，各界撻伐不斷，我想兩位學弟都因這殘酷的現實好好地上了一課。我並不認識兩位學弟，對他們的所作所為也說不出什麼該是情有可原之類的話，但卻不得不感慨，這代價，真的是太大了。


到底是什麼誤導了他們，給了他們錯誤的勇氣呢？


經濟學講求理性分析，但即使可以理性分析，要得出最佳答案，還得有「資訊充足」這個條件，一旦資訊不充足，再怎麼理性分析，結論也是對不上號。


資訊錯誤，就帶來了誤解，就形成了錯覺。


如果做個普查，問問全體民眾覺得什麼樣的內容最值得爆紅(不是最會，是最值得喔)，我想答案排行起來，或許會跟現今實際的狀況差很多，也就是系統推播的、親朋好友轉發的、輿論吹捧的，並不見得是最多人真正在意、覺得有價值或是有必要的內容，但因大多數的人並沒有刻意去表達「那不是我真正在意的」，也沒有刻意去表達自己真正在意的是什麼，所以就被某些力量決定了去看些別人期待要爆紅的內容，然後那些內容就不該那麼紅卻紅了又紅。


就跟選舉時一樣，其實絕大多數的中間選民不喜偏右，也不喜偏左，但若中間選民不出來說話，不出來以選票表明態度，右派為了鞏固鐵票，就會更右，左派同樣為了鞏固鐵票而會變得更左，情勢就會走向中間選民更不樂見的樣子。


如果希望網路上的各樣內容更走向自己想要的形態，真的不能覺得算了、沒關係，不該隱藏自己的聲音，需要表態。


所以Line上面跳出的新聞，只要標題很聳動的，我就直接叉叉掉；Facebook上推播給我的內容，也是不厭其煩地把不想看的叉叉掉，把讚留給我樂意的內容；Youtube的影片，我也只挑正面的來看，看了一點覺得不妥的，馬上要系統不要再跳出這個頻道的影片……或許跟巨大的網路流量比起來，我所做的，成效微乎其微，但是如果每個人都這麼做，相信整個趨勢終究會隨著大部份的人真正想要的而改變。


這件事情還在處理當中，也衍生出各樣值得注意與探討的問題。以信仰人的角度來說，接下來，甚願所有人，不管相不相信　神，都能有　神的引導，而在旨意當中，行出合宜之事。


我，如此祈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