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Ki-14

我很想叫KiKi不要去，因為，不好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但是當KiKi打電話來向我告別時，我無法說服她。

 

「姐姐，後天我要出發了，大概兩個月不會見面了。我怕明天忙起來沒時間打電話給你，所以今天先跟你說再見囉。」

「KiKi…」

「嗯？」

「不去不行嗎？」

「啊？姐姐怎麼說出這句話來？」

「嗯，你很想去嗎？」

「是啊，我已經決定要去了。」

「KiKi，我昨天做了一個夢，不太好。」

「怎麼樣呢？」

「黑色的煙霧，包圍著你。」

「…，姐姐，沒關係的，你是相信　神的人，就不要太迷信了。」

「不是迷信，感覺真的很不好。」

「唉，感覺不好嗎…可是，現在也不能怎麼樣了，那，我會小心的。」

「不能不去嗎？」

「姐姐，什麼都已經辦好了，就差上飛機了，你要我怎麼說出口呢？一句感覺不好，我可以接受，可是Ben呢？我的家人呢？等著接待我們的寄宿家庭呢？沒有辦法嘛，姐姐，你就不要讓我煩惱了，好不好？兩個月很快的，我兩個月就回來了，我保證到時我會好好地來教會，好好追求　神。好不好？你等等，我就回來了。」

 

KiKi像哄小孩一般，想讓我安心。但是掛掉電話以後，我哭了，連自己都無法理解地哭號起來：「不要啊！不要去啊！去了會回不來啊！」

 

嘴裡喊出這樣的話，我自己都心驚膽跳。

 

回不來？

 

那是什麼情形？

 

小雅跑過來，不要說她沒看過我這樣子，連我自己也無法想像。大概是我實在哭得太大聲了，小雅趕緊把門窗都關起來，免得嚇到鄰居。

 

「小雅…KiKi要走了，不回來了…」

「姐姐，不會啦，她只是去遊學，兩個月以後就回來了。」

「不，她不回來了…」

「不要擔心啦，現在飛機那麼方便，要回來，第二天就看得到人了。」

「KiKi…回不來了…」

「姐姐！你不要說那麼可怕的話嘛！沒有那麼嚴重的啦！」

「嗚…」

 

KiKi出發那天，我無力去送機，所以是小雅去了。

 

小雅回來以後，我也沒有問她情形怎麼樣，她也就簡短地告訴我，除了她，就是Ben的家人，從南部特地上來送機。上飛機前，小雅給了KiKi一本詩集和一張卡片。

 

KiKi出發了，當天，也沒有什麼事故，他們平安地抵達了美國。我也冷靜下來了，跟往常一樣做該做的事情。

 

事實上，我也不知道從我口裡說出的：「回不來了。」是什麼意思，只是想到的時候，心頭就悶悶地痛。